第142章 听说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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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楚姒到了一处药铺停下,稍稍侧身便看到有人在跟着,嘴角淡淡勾起。
她前世已经听过不少这个张御史的传说了,出了名的刚直不阿,出了名的固执,也出了名的喜欢刨根究底,方才她已经隐约给了不少线索给他,他定然不会就此罢休。
这般想罢,楚姒到了药铺中买了几幅治疗风寒感冒的药,又要了些补药。
“姑娘,一共三两二钱。”伙计道。
楚姒摸出那几个铜板,伙计刚想开口说不够的时候,楚姒将那块墨玉玉佩放在桌上:“够了吗?”
伙计瞪大了眼睛,忙叫了老板过来,老板就是隔壁开当铺的,楚姒都叹他会做生意,奸诈的很。
看着那玉佩,老板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姑娘想当多少银子?”
楚姒嘴角扬起:“成衣铺子一件厚棉衣要多少钱?”
“好一点的三十个大钱足矣。”
“那就给我六十文吧。”楚姒道。
“姑娘只当六十文?”老板更加开心了,这玉要说当个十两银子都不为过啊。
楚姒颔首,左右这钱拿回去也会被妙音抢走,倒不如不拿。
老板笑开了花,再三确认了以后,又硬塞了几包补药给楚姒,楚姒也不推辞,买好药,又去买了两件厚棉衣便回去了。
远远的,一个锦衣公子看着楚姒离开,眼睛弯弯:“可惜了我的好玉啊,就当了这么点钱。”
楚姒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到了房间才见绿芽只穿着里衣躺在地上,面色冻得青紫,似乎还有未完全消退的巴掌印,房间中也是被翻得乱七八糟,不知道的还以为强盗来过来。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快走,快走!”绿芽看到楚姒,虚弱的撑起身来,哑着嗓子道。
“妙音来过?”楚姒手心微紧,眼中已有杀气。
绿芽只觉得浑身疼得厉害:“小姐,快走,,她们当初害死了红叶,现在又打算害死小姐。”
“红叶是她们害死的?”楚姒眸光顿冷,当初上山,一共有两个丫头跟着,一个绿芽,还一个便是红叶,只不过去年便在后山被发现尸体,说是从山上失足滚下去摔死的,她居然信了!
“楚小姐终于回来了?”妙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讽刺。
楚姒看了眼她身后跟着的尼姑们,将绿芽扶起,将新买来的厚棉衣给她穿上:“绿芽是你打的?”
楚姒的声音异常冷静,倒让妙音恍惚了下,看着那端端站在那里的人儿,眉目疏远冷漠,下巴微微抬起,眸光微敛,竟有种俾睨天下的尊贵气势,可是,她分明只是个小丫头啊。
“是又如何?”妙音稳了稳神,手里拎着佛珠串子,走到楚姒跟前:“还有,当年你那丫环也是被杀的,被妙贤杀的,所以你怀恨在心,也杀了妙贤。”妙音柔声说着,似蛊惑一般。
绿芽听着就要上来与她辩驳,可是她根本没有力气说话。
“栽赃嫁祸的戏已经准备好了是吗?”楚姒看着她,心中杀意翻腾。
妙音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庙中之事除了你说的那个书生,你也看到了,那墙边搭的砖瓦,刚好够你去那雕花窗那里偷看,对不对?”
若是换做以前,楚姒还会再拖上一拖,可是现在她却很大方的承认了,她们既然选择栽赃,便不会现在杀了自己。
如今妙音对她下手越狠,将来张御史便查的越深,逍遥王那里也就损失的越重!
何乐而不为?
看着丝毫不辩驳的楚姒,妙音有些错愕。
那石块之事是她编纂的,她到了的时候,那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她只是隐约这般猜测而已,不过要除掉楚姒这碍眼的丫头却是迟早都要做的。
官府的人来的很快,似乎早就在等着了一般,只是临走时楚姒却说了一番奇怪的话:“九姨娘,我的丫头就托你照拂了,若是她出了闪失,您这九姨娘的身份可就瞒不住了。”
楚姒并没有针对谁说,人群中只隐隐有人攥紧了手心。
大牢中并没有想象的阴森,约莫刘大人也有些头疼,这尼姑庵好死不死,居然把楚姒这么个口齿伶俐,心思聪慧的丫头送了过来,其实送过来也就罢了,还非得在张御史在的时候,大张旗鼓的把人送来。
“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好,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可清楚?”牢门外妙音看着面前急的满头大汗的刘大人道。
刘大人只觉得自己这才经过一日,人已经消瘦不少了:“虽说是人命官司,可是这么多人盯着,又有张御史在,本官这章程总要走的吧,你们证据可充分?”
妙音双手合十,媚眼抬起,嘴唇扬起:“自然。”
“那就好,回去等传唤吧。”刘大人说完便离开了,妙音朝牢中看了看,也转头离开了。
楚姒安静的坐在干草上,听着牢中的人有气无力的喊冤,微微闭上了眼睛。
“咦,是你啊!”
忽然旁边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楚姒脑中迅速回忆起声音的主人,不由皱皱眉头:“你怎么也在这里。”
男子颇为无奈,斜斜倚靠在墙角,一束阳光照进来,让他本就俊朗的脸显得越发好看了:“她们说我调戏小尼姑。”
“噗呲……”旁边的人笑起来:“这位公子也是生的仪表堂堂,怎么去调戏尼姑。”
牢中的人都笑了起来,大伙儿都是被关久了,也都相熟了起来,见新人说话,便开始各种打探,楚姒只随意说了几句,一女子轻叹:“哎,咱们可能得被冤枉一辈子了。”
“不会的。”楚姒淡笑道:“我爹爹是当今楚丞相,会来救我的,你们若是有冤屈,到时候也一并帮你们申冤。”
众人听她这话,笑声越发大了:“楚丞相的女儿那都是金枝玉叶,怎么会沦落至此?小姑娘,别白日做梦了。”
楚姒也不反驳,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微微合上了眼睛开始静坐,墙角的男子瞧见她这般模样,眼睛越发弯了起来,却不想楚姒忽然转头阴森森的盯着他。
男子抱紧胸口,腿也蜷缩在一起:“姑娘,小生虽生的貌美,但却是良家男子,而且这光天化日之下的……”
“你叫什么名字?”这男子她越看越觉得面熟,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男子眉梢微扬:“小生名唤林清愚,家住京城,年方二十又二,尚未娶妻,家有良田……”
“林清愚?”楚姒微微皱眉,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名字,京城中姓林的人家不少,大户却只有一家,便是安平侯府,可是安平侯虽然不问朝事,却是武将出身,儿子应该不会这么弱鸡。
“小楚姑娘,你今年年方几何,家中可有人给你定亲了?”林清愚凑过来道。
楚姒睨了他一眼,敢情这家伙不仅弱鸡,还话痨。
“你可能明天就小命不保了,有时间还是想想遗言吧。”楚姒淡淡道。
林清愚轻轻一笑:“小楚姑娘不是说你爹是楚丞相,会来救我们的吗?”
楚姒语塞,不再多说,只等张御史过来。
没想到这刘大人这般着急,半夜便来审问,而且审问也不是在公堂,而是在大牢内。
“大人可知私设刑堂是何罪?”楚姒直接问道,左右这刘大人半夜过来,就没打算客客气气对自己。
刘大人面色一紧:“用不着你来教本官怎么做。”尼姑庵上头那位传说是京中大贵人,他可不敢得罪:“跪下!”
楚姒并不反抗,跪了下来。
不过她今日的跪,明日可是要他拿命来偿的!
“签字画押吧,你谋害妙贤师太,证据确凿。”刘大人懒得废话,证据反正都是准备好了的,滴水不漏。
楚姒嘴角勾起:“我可以画押,但是要张大人在,不然明日大人若是把我斩了,楚丞相就算是碍于面子,也不会给大人您好日子过了。”
“听着好似是为本官考虑?”刘大人冷笑,脸上的肥肉都颤了颤,但是楚姒却说的在理。
“京中那位是大人物,你觉得楚丞相和你之间,他会选择谁?”楚姒继续道,见刘大人面色犹豫,又道:“若是此案让张御史来定,那楚丞相要对付的,可就不是您了。”
刘大人看着楚姒,即便是跪在地上,在这满是血腥凶杀之气的牢房里,她依旧淡定的像是在自己的后花园里一般气定神闲,这个姑娘真的才十三四岁?
“大人,明日怕事情有变啊。”旁一个留着小八字胡,颧骨凸起的男子道。
刘大人白了他一眼:“怕什么,你不说证据充分吗?”若是出了岔子,这罪责可都是自己担,他可不傻。
“来人,将她带回牢中看押,明日再审!”
林清愚看着完好无损又回来了的楚姒,收起一直拿在手中的物件,眼睛微亮:“小楚丫头,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看不出你还挺有能耐的嘛。”
面对唠叨的林清愚,楚姒抓起一把草便朝他丢了过去:“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你这才像个小孩子,方才都严肃的像个老大人。”林清愚笑起来。
楚姒看着他,心中微微恍惚了一下,瞪了他一眼便在一旁草席上躺下:“睡吧书呆子,明天还要上公堂。”
对于这个唠叨的林清愚,她的戒心小了不少,也不知道为何,或许因为他话太多吧,像逍遥王那样的,每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说,而且句句话都是别有用意,如今面这个口无遮拦的书生倒觉得舒坦不少。
林清愚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嘴角扬起:“对了楚丫头,我那块墨玉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楚姒闭上眼睛,她觉得这个林清愚还是一辈子被关在这里好了。
第二天楚姒醒来的时候,林清愚已经跟隔壁牢房的老大哥聊了半个时辰了,基本上这里有多少人,都是什么冤情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了。
楚姒倒奇怪他竟丝毫不操心自己之事,还整天傻乐,白瞎了这么张好看的脸和身段。
“楚姒,上公堂了。”有官差过来。
“我也要去。”林清愚跟过来站在楚姒身边,楚姒这才惊觉自己居然才到这厮胸口的高度。
林清愚一只手淡淡负于身后,气定神闲:“我有一条十分重要的证据。”
那官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楚姒,纳闷极了,这分明都是这穷乡僻壤的人,怎么通身的气度竟瞧着与寻常人不一样?
“等传唤证人的时候我再来叫你。”说罢便带着楚姒出去了。
“小楚丫头。”林清愚忽然叫住她。
楚姒回头,看着林清愚,一身素白的衣裳,长身玉立,微薄的嘴唇淡淡牵起,青丝用冠子挽了一些在头顶,其他的均散在身后,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五官都显得更加立体分明。
这般瞧他,竟有几分谪仙的味道。
“那墨玉就当是你我的定情信物吧。”林清愚弯起眼睛。
楚姒脚下差点一个趔趄,这厮!
她一定会把玉赎回来的!
林清愚看着楚姒离开,淡淡摸着手里的墨玉,嘴角边竟泛起些许邪肆。
公堂之上,刘大人坐在前头,而张御史则是坐在一侧,旁边的是尼姑妙音。
“大人,庵堂乃清净之地,发生如今这样的事情,还请大人一定严惩凶手。”妙音双目垂泪,双手合十,叫外人看了,真就当楚姒是大恶人了,可众人瞧楚姒,身材纤弱,面色微黄,年岁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这样营养不良的女子能杀了一个身材敦实的五十岁师太,好像也不是太可信。
刘大人一拍惊堂木:“肃静!”说罢看向妙音:“你说她杀了妙贤师太,可有何证据?”
妙音抬眼看着他:“人证物证具在。”说罢便又叫了个小尼姑上来,说是亲眼看到楚姒痛下杀手:“我听她们在争吵,却是楚姑娘误以为妙贤师太害了她的贴身丫鬟,所以怀恨在心,在那日晚上单独与师太出去的时候,便痛下杀手。”
小尼姑说得绘声绘色,外头围观的人都开始对楚姒指指点点,而刘大人似乎也满意的看着楚姒:“楚姒,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楚姒看了眼不动声色的张御史,这个老狐狸,还在看戏呢。
楚姒也不恼,抬眼直视他:“大人可否容许我问这小师父两个问题?”
刘大人不满的才要阻止,张御史却开了口:“问吧。”
楚姒转眼看着那背脊挺得笔直的小尼姑:“一,你是如何判断出我是误以为妙贤害了我的丫环红叶的?”
“我、这……”小尼姑语塞,看了一眼妙音,被她瞪了一眼以后忙道:“红叶姑娘我们都知道是自己滚下山坡摔死的,你直说是妙贤师太害死的,这不就是误会了么……”
“且不说你们‘都以为’是不是能作为真相的证据,仅凭你随口就拿未确定之事来污蔑我,便可见你这番话有蹊跷。”楚姒说罢,见她又要反驳,道:“二,你既然亲眼见我杀害妙贤师太,你为何不出来阻止?”
小尼姑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早有准备一般,立马道:“我当时吓坏了,腿都软在原地,我怕你连我也杀了。”
外头的乡民们又是一阵唏嘘,对于不了解那个尼姑庵的人来说,她们这些修行之人,自然都是好人,说的话也自然是可信的。
楚姒依旧不怒不恼,平静的望着她:“是吗,那有没有可能你吓坏了,加上天黑,你根本是看错了人呢?”
小尼姑不明白楚姒话何意,随即便道:“不可能,那天晚上的就是你,我看得清清楚楚。”
“清清楚楚?”楚姒道。
小尼姑点头,楚姒又问道:“那我那日穿的什么衣裳,梳的什么发髻,用的是什么凶器,具体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动的手?”见她神色略有慌乱,楚姒淡淡上前一步:“既然你说你看得很清楚,那么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应该都是瞧见了、也记住了吧。”
小尼姑无可反驳,但她们之前根本没准备过这些,以为有刘大人在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的两个问题问完了,楚姒,你就说你杀没杀人……”
“刘大人急什么。”张御史看着有些焦急,额头都沁出细汗的刘大人:“刘大人近日好似很喜欢出汗,这数九寒天,别是病了。”
刘大人忙那袖子抹抹额头,讨好笑道:“没病没病,多谢大人关心。”
“你还在犹豫什么,还不回她的话?”张御史对那小尼姑道,还不忘叮嘱一句:“诬告也是要判刑的!”
小尼姑捏着佛珠的手微微发抖,道:“那时天才黑下来不久,应当是戌时左右,你你当时用的是、是一把匕首……”小尼姑看了看楚姒的身板,她应当也只能拿起匕首了:“然后你梳的就是跟今日一样的发髻,穿的是跟今日一样的衣裳。”
“确定?”
“确定。”小尼姑咬着牙点点头,这楚姒一年上头也就这么几件旧衣裳,穿哪件都一样,反正没人能作证。
楚姒淡笑着转身,朝着张御史一拱手:“请大人明察,死亡时间及致命凶器可让仵作验尸对证,至于衣裳。”楚姒抬眼看着猛盯着她额头狂冒汗的刘大人,笑容更大:“大人可以去镇上永安衣料铺查查,这一衣裳是我昨日才买的旧棉衣。”
楚姒话音才落,小尼姑便腿一软,差点瘫软在地上。
张御史安排去查探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证实楚姒所言非虚,而那小尼姑支支吾吾的,最后干脆来了个装晕。
刘大人急的满头大汗:“妙音师太,不是说人证物证齐全吗,如今这人证的供词有问题,那么物证呢?”
妙音咬咬牙,看着那张御史:“那凶器都被官府收走了,相信大人定能明察秋毫,而且我们整个庵堂的人都可作证,妙贤师太素来和善,从未与人结仇,只有这楚姒对她怀恨在心。”说罢,扫了一眼堂外的人,提高了声音:“大人莫不是怕楚姒的父亲是京城丞相所以处处包庇于她?”
“荒唐!”张御史猛然一拍桌子:“之前便只听说尔等庵堂里的尼姑涂脂抹粉,半山处更是有见不得人的生意,我原是不信,如今见尔等满口胡言,这话倒是要信上几分了,来人!”张御史高声喝道:“马上带人搜查庵堂,里里外外都给我仔细查清楚。”
张御史这话音才落,便见人群中有一尼姑神色匆忙的离开了。
妙音也有些傻眼,这张御史怎的不按套路出牌。
“大人,我还有证据!”妙音道,如今最紧要的是把楚姒这事儿解决了,山上相信方才已经有人去报信了。
张御史面色冷硬:“还有何证据,一并呈上。”
妙音手心紧了紧:“请大人传绿芽、云姑上来作证。”
刘大人下令之后,很快绿芽和一个跟妙音一样打扮的尼姑被带了上来,绿芽一见到楚姒,立马就哭了起来:“小姐!”
“公堂之上,不许喧哗。”刘大人一拍惊堂木,妙音便又道:“回禀大人,此二人一个是后厨的,时常山上山下的来回走,当晚她虽没瞧见楚小姐杀人,却在之前就见过二人起争执,楚小姐扬言要替丫环报仇,当时她还不小心自己掉落到了水中,是妙贤师太救了她。”
妙音这是在指责楚姒恩将仇报,外头看热闹的人更加多了。
“另一个则是楚姒的贴身丫环,她也可作证,楚姒与妙贤师太一道出去后,便只有楚姒自己回来了。”妙音胸有成竹,她就不信这般楚姒还能翻案:“而且官差在案发现场,不是还发现了属于楚姑娘的一只嵌红宝石簪子么。”
“的确如此。”刘大人补充道。
张御史看着堂下之人:“妙音说的可属实,尔等都是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
绿芽咬牙不说话,事实虽是如此,杀人的却并不是小姐,但是那后山之人小姐叮嘱过,绝对不能提。
“看样子你们是默认了。”刘大人忙道。
张御史皱眉,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楚姒:“楚姒,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楚姒表现出的仍旧是异常的冷静,淡淡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云姑:“云姑既然说看清了我与妙贤师太争执之事,不如详细说说当时的情景?”
妙音嘴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嘲讽,云姑要说的话是她们早就商量好了的,绝对能置楚姒于死地。
云姑抬起头,红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些许血来,可见心里有多纠结。她歉意的看了眼妙音,起初妙音还莫名其妙,直到云姑说出那番话,没将楚姒如何,倒将她置于死地了。
“那日我的确瞧见了全过程,却是因为妙贤师太承认是自己误杀了红叶姑娘,楚小姐吓坏了,而妙贤师太便乘机将她推落了湖中,岂料当时有打猎的村民路过,楚小姐才算保住一命。”云姑道。
妙音面色一白,语气也由方才的超然平静变得有些急迫:“云姑,你在胡说什么。”
云姑颤抖的双手合十,垂下眼帘来,姣好的面容上浮起一丝异色:“寺庙中楚小姐受了很多委屈,白天既要捡柴生火,夜里还要给庙里的是师太们绣手帕好拿下山去卖,一日三餐也吃不饱,衣裳也都是些单薄的旧衣,而且她如今十三四岁,力气哪里比得过身材结实的妙贤师太,看在菩萨的面上,贫尼不敢有半句虚言。”
妙音气得不行,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又不能耐她何:“云姑,你怎可因为攀附丞相而污蔑已故的师太和庵堂?”
妙音这话一出,众人又觉得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
张御史看着楚姒:“云姑所言属实?”
“是。”
见楚姒承认,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那嵌红宝石的簪子你又怎么解释?”刘大人身子往前倾了倾:“尼姑庵里除了你,别人不可能有这物件……”
“确实如此。”楚姒承认,不过刘大人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便又见她道:“可是云姑方才也说了,我在庙中过的日子怕还不如大人您家中的一个二等丫环,上山前带的财物,包括厚棉衣和日常衣服都被妙贤师太拿走了,至于那宝石簪子,且要问问是谁拿了,又是谁落在了妙贤师太的尸体边上。”
楚姒这番话一出,外头议论声更大了,堂堂丞相嫡女,吃穿用度如此简陋不说,居然被人欺负至此,连一个七品县官家的二等丫环都不如,着实让人看了一把大宅子里勾心斗角的好戏。
张御史是出了名的耿直,对于这些礼法也分外的维护和讲究:“楚丞相将嫡女放在外面不管不问,本官回去后定要好好参他一本,连家都管不好,如何能指望他辅佐圣上管好这天下!”
看着张御史铁青着面色,楚姒淡淡垂下眼帘。
“还有,大人,奴婢瞧见过在半山处有一道暗门,里面都是做、做……”绿芽憋红了脸:“都是做皮肉生意的,之前奴婢怕连累小姐,一直不敢跟小姐说,这次定是她们知晓奴婢发现了此事,以为小姐也知道,所以才想要杀小姐灭口的!”
妙音抓在手里的珠串都让她捏断了,她总算知道为何从昨日开始云姑就一直阻挠自己杀绿芽灭口了,还说什么她可以做我们的证人,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她们设计好了的。
“大人,找到了!”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外出的衙役跑了回来。
刘大人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哑,头也有些发晕了,忽然一个衙役对一旁的师爷说了句话,师爷又转达给刘大人,刘大人眼睛一亮,在那人说话前开口道:“等等,还有一个证人,他说他知道一条重要的证据!”
张御史有些不满刘大人屡次的阻挠,但是既然有人作证,他还是要听的:“传吧。”
绿芽抓着楚姒的手,担心会出别的事端,小声在楚姒耳边道:“小姐,若是没法子了,您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在奴婢身上吧。”
楚姒心头一热,眼中浮现出些许笑意:“放心,不会有事。”
妙音见刘大人这么积极,以为事有转机,可待看到嘴角噙着温和笑意走上公堂的林清愚时,差点没直接翻个白眼晕过去,居然是这个披着羊皮的狼。
“这是……”才看到林清愚,张御史便睁大了眼睛,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过他这抹异色还是落在了楚姒眼睛里。
妙音现在心急如焚,事情已经完全偏离了她所设想的轨道,她得抢占先机才行:“大人,怎么是他来作证,主持好心允他在山上借宿,却没想他居然肆意调戏小尼,这等龌龊之辈,供词岂能相信!”
“调戏小尼姑?”张御史显然有些想笑,但顾忌自己的威严,又憋住了。
林清愚依旧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儒雅的上前拱手作揖,磁性的嗓音淡淡:“大人,草民从未调戏过小尼姑,只是那日在山上见到了不堪之事,便匆匆下山,随后便被县官大人给关进大牢里了。”
“休得狡辩。”刘大人不满道:“哪个女子愿意坏了自己名声来指认你,尤其还是在庵堂修行的人,若不是你做得太过分了,怎会告到本官这里!”
刘大人这话倒是有理有据,若是换做寻常人,张御史也就信了,可是面前这林清愚,他爹为让他娶媳妇儿的事,头发都急白了,一度还以为他有龙阳之癖,说他调戏小尼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不是说有一条重要的证据吗?”张御史道。
“方才已经说了。”林清愚淡淡站在那里,看了眼妙音:“妙音师太为了掩饰住她与人苟合之事便要送我入大牢,可见其品行,如今她又口口声声指认堂上这位姑娘,只怕也是冤枉之词。”
“一派胡言……”
“刘大人今日似乎急的很。”张御史看着一惊一乍的刘大人道,起初还只以为是他断案心切,如今却是处处在维护这尼姑庵的人。
“这,下官只是……”
“你们说说,上山都搜到了什么?”张御史不再看他,直接问从山上回来的衙役。
衙役面容严肃:“回禀大人,小的们上山的时候,刚巧遇上一个男人浑身是血的跑出来,说有人要杀他,小的们顺着他指的位置去查,果真见一**,**外站着的都是拿刀的壮汉,而里头接客的都是、都是……”
“都是什么?”
衙役瞅了瞅满头大汗的刘大人,牙一咬:“都是庵堂里的师父们。”
衙役话音才落,外面便一片哗然,妙音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炸,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地方管理的最为严格,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妙音不明白为什么,楚姒却清楚,这一切应该是珍娘的手笔,她让绿芽死咬着不说出珍娘,也就是等她出手,不过既然珍娘出手了,更多的怕是查不出来了,毕竟前世,她最后是跟逍遥王一伙的。
“怎么不早说!”张御史直接起身离开,刘大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了眼妙音,妙音则直接对他使了个杀掉楚姒几人的眼色。
刘大人心一横,抬起手里的惊堂木,却忽然听到林清愚对张御史的背影说了句:“张叔,我跟你一同过去吧,去找找他们说我调戏的小师太在不在。”
张御史嘴角抽了抽,这小子,够腹黑的,这一喊直接就压制住了蠢蠢欲动又贪生怕死的刘大人,又给了自己离开的理由:“走吧。”
“是。”林清愚跟上之前没忘记回头朝楚姒眨眨眼:“小楚丫头,你先回去歇会儿,回头我来接你。”说罢瞥了一眼僵在原地的刘大人,薄唇微扬:“刘大人,楚小姐便先托你照拂了。”
刘大人心里好似打翻了调料盘一样,五味杂陈,酸爽的很。
妙音直起身还想说什么,刘大人袖袍一挥,惊堂木一落:“来人,还不将这妖尼给我拖下去!”
张御史上山搜查,住持早就跑没影儿了,抓了一堆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尼姑,妙音也在牢中‘自尽’,线索一下子全部都断了,此事便也就不了了之。
张御史替楚姒找回了一部分的财物,自然也还了她清白,至于刘大人,因为各种冤假错案,直接被下了大牢,他想不明白,为何桩桩件件的冤假错案,张御史出去一趟就全部都知晓了。
跟楚姒一起被放出来的还有云姑,不过云姑看着楚姒总是一副怯怯的样子。
“这次多谢你了,九姨娘。”楚姒在出牢门之前道。
云姑身子一僵,她因为一直山上山下的来往,以至于跟山下一户富家公子好上了,他家中有八房小妾,所以总有人戏称她为九姨娘,但这事儿知道的人甚少,就连妙音都不知道,那日楚姒一开口,她的心便狠狠悬了起来。
楚姒见她如此,轻笑:“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说完便离开了,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前世逍遥王开玩笑似的提起过,那日她并不知道谁才是九姨娘,只是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倒没想到有今日的收获。
这会儿,逍遥王应该勃然大怒了吧。
远远的,一辆马车缓缓驶过,看见楚姒唇瓣勾起的笑意,心头满是疑惑,这个楚家嫡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次你爹知道你调戏小尼姑,已经给你安排了六家小姐的相亲。”张御史对着掀开帘子往外看的林清愚道。
林清愚眉心一跳,面容严肃的看着张御史:“张叔,清愚此番出来,是身负皇上交代的重任,我暂时不能跟你回京城……”
“你爹说了,你如果这次不回去,他就请皇上下旨赐婚,至于哪家的姑娘,就靠抽签决定了。”
“既然爹爹吩咐,皇上交代的事情过一段时间再办也不迟。”林清愚微微一笑,正好有风吹进来,雪白衣衫上的青丝随风飘扬,更衬得他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惹得外头瞧见他容貌的姑娘都轻呼出声。
张御史回去以后,很快便参了楚丞相一本,说他寡情薄义,连嫡女都如此对待,那对国家社稷定然也是冷漠处之。
楚秉松回去便冲着楚家如今的当家主母秦雪狠狠发了通脾气,而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了人来接楚姒回京。
绿芽很开心,想着终于可以回去了,楚姒便也不用再像个下等丫鬟一样被人打骂还要成天做粗活来养活自己了。
相对于绿芽,楚姒显得很淡然,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心里有多恨,恨不得立刻就将那无情无义的生父,伪善的继母母女,还有那个狠心绝情的男人抽筋剥骨。
“小姐,这些朱钗首饰咱们都找回了大半呢。”绿芽清点着妆奁匣子里的东西,很是高兴。
楚姒瞧了瞧,只留下一支看起来并不是最贵重但是她生母给她的簪子:“其他的都拿下去换成银票吧。”
“换成银票?”绿芽不解:“咱们要那么多银票做什么?”
“不用多问,你去做便是了。”换成银票自然是有用,这些物件拿回去也只是被他们瓜分而已。
楚家的马车约莫两三日的时间便到了,楚姒本打算去跟珍娘告别,但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来接楚姒的婆子她认得,是继母秦雪跟前的二等妈妈,手段出了名的利落狠毒,绿芽见到她的时候,小脸直接变得惨白。
楚姒看着她,嘴角勾起,回府之日,便是她们还债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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