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故地重游 7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联合历311年12月28日，也就是新年假期开始的第一天，莱顿·拉法耶率领第四舰队离开了布利泰省。一共有近百名校尉级军官自愿留了下来，冷罗亭和岳娆也在其中。法兰格尔出人意料地出席了当天的欢送仪式，这反倒使莱顿显得颇为狼狈，差点连演讲稿都念错了。 两人握手告别时，法兰格尔本想再嘱咐几句，比如战列运作很重要，但战斗开始前的谋篇布局更关键云云，可忸怩了半天最终只说了“祝你好运”这一句话。并非他薄情寡义故意等着看莱顿的笑话，第四舰队好歹是自己的“娘家”，坐视曾经朝夕与共的战友白白牺牲会良心不安的。法兰格尔之所以会如此不干脆，其实是害怕自己太过唠叨而遭人耻笑，也算是一种心虚的表现吧…… 事实上，单就担任第四舰队副司令官的这段时间来评价，莱顿的表现无可挑剔；接过舰队的帅印后，他在处理各项工作时展现出来的能力与勤奋同样无懈可击。用高登的话来说，“假如是在和平年代，勤劳的拉法耶将军会得到大家的拥护，懒惰的西庇阿则会成为反面教材遭到部下的唾弃……”可惜，现在偏偏是一个动荡的年代。当然，懒惰与能力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法兰格尔还在士官学校就读时就受到了夏洛特等人的青睐，那时可没有爆发战争。 …… “将军阁下，第四舰队已经飞出大气层了……”直到天空中最后一个光点也看不见了，欧嘉这才小心翼翼地打断了法兰格尔的思绪。 法兰格尔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本想开口感慨一番，却觉得好像有人正在偷偷地观察自己，于是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了一番。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见法兰格尔的脸色阴晴不定，欧嘉觉得很奇怪，不明就里地跟着朝周围望了望。 “没……没什么……我们先回司令部吧。”码头附近到处都是正在散场的人群，有士兵、有家属、有记者，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找不出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法兰格尔心事重重，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没解开。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如此真实，可却找不到症结所在，实在是令人不爽。一旁的欧嘉何等聪明？自然是感受到了法兰格尔别扭的情绪，但她想当然地认为法兰格尔只不过是身陷第四舰队的纠葛难以自拔而已。 “将军阁下，莱顿将军好歹也是身经百战，您就别替第四舰队瞎操心了。其实我们手头上的工作也很棘手的，您是不是……” 法兰格尔看了看欧嘉，故意给了她一个“强颜欢笑”的表情。这位美丽的副官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法兰格尔大致是能够猜出一部分的，但他也懒得去为自己那毫无根据的感觉多费口舌。 “呶！这是辖区内几个主要基地的维修及扩建方案；这是各省警备舰队的整训草案及经费补贴预算；这是最近三个月主航道海盗活动的统计表……”欧嘉对法兰格尔的“卖萌”行为视若不见，三两下就打开了一个又一个信息窗口，等待处理的事情确实是不少——根据国防部的意思，布利泰省及周边省份虽然不会马上卷入战争，但应积极备战，为支持大规模的舰队行动做好准备。 “这么说来，兰米·希尔将军还真给我谋了一个好差事呢！”法兰格尔推开快要抵到自己鼻尖的信息窗口，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怎么讲？”欧嘉狐疑地看着法兰格尔，等着他的下文。 “这个警备司令官的位置绝对是个肥缺啊！你看看，那么多的工程，那么多的费用……看来是想让我发一笔横财，以此安抚受伤的心灵。”说完，法兰格尔狡黠地笑了起来。 “……”欧嘉见状明白自己又被耍了，狠狠地白了法兰格尔一眼把头扭向窗外——要想腐败可不太容易，法兰格尔特意留下高登就是为了杜绝此事。 ……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正把头扭向窗外故意不听身旁的人说话，就是这个人之前在码头偷偷窥视法兰格尔。 “喂！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嗯……” “就知道嗯！你给我听好了！万一出了差错，我们就死定了。” “嗯……知道了……” 对于死这个字，此人其实并不抵触，或者说早就置之度外了。要不是因为还有这么一桩心愿没有了结，她或许已经与这个宇宙告别了。她？不错，此人乃是一名女子，而且拥有一个不太名誉的姓氏——布里奇。 自从被赫德拉姆·威德尔“绑架”之后，克莉斯·布里奇的去向就成了一个谜。事实上警方及情报部门连绑架者究竟是谁都未曾有过定论，只有一些缺乏证据的猜测罢了。随着战局的发展，特别是英·布里奇参与兵变之后，克莉斯就被彻底遗忘了。法兰格尔此前虽委托洛迪帮忙搜集相关的信息，怎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到他重返布利泰省仍是一无所获。 至于克莉斯本人而言，她的心情经历了一个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的过程。特别是获悉自己的父亲参与兵变且战败自杀之后，她的精神世界就彻底崩溃了。经过赫德拉姆的不断灌输与“洗脑”，等到克莉斯从悲伤中走出来时，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她成了赫德拉姆的傀儡（这么说稍显夸张），一心只想着找“害死”自己父亲的法兰格尔“讨个说法”。说来也难怪，这一连串的变故对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在这个过程中，她无依无靠，只有赫德拉姆“陪”在身边，难免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当然，仅靠她以及赫德拉姆的力量恐怕什么都做不成，还必须有一个专业机构来提供指导与帮助，瓦伦纳共和国内务部国家安全局无疑是最佳选项。不过，此时的安全局也随着瓦伦纳政局的分裂而变成了互相敌视的两个部分。赫德拉姆在抉择时，毫不犹豫地站到了韦维尔元帅那一边——作为国派的叛徒，他早就已经回不去了，选择布冯家族的话，甚至有可能被当作“礼物”遣送回国。更重要的是，赫德拉姆很乐意主导一次针对法兰格尔的暗杀行动，如不是因为这个人总是与自己抢风头，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