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挑衅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皇宫门口，司礼监太监王体乾老远的站着，手执拂尘，一脸死了爹一样的表情。 见到朱平安过来，并不怎么情愿的堆起一脸假笑：“殿下万安，陛下有旨，请您去乾清宫面圣。”说完朝叶沧羽宋小宝等人瞟了一眼，哼道：“闲杂人等，就散了吧。” 看得出这位公公对于上次濠境宣旨之行心气一直不顺，还记恨犹深呢。 朱平安没理他，环视四周，景物依旧熟悉，一年的时光没有给这里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变得是自已的心境，自从踏进这里第一脚算起，他就有种感觉，自已好象一只自投罗网而来的猎物——想起濠境一年中的经历，虽然过得不怎么样，却没有象现在这样走钢丝的悬心吊胆，因为下边是无数尖刀朝上的万丈陷阱。 察觉他的心情不佳，苏婉儿担心的伸手握住他的手，熟悉的温度瞬将朱平安从出神中拉了回来。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朱平安的抱歉是真心实意的。 他忽然觉得叶向高极力阻止他们在一起的决定是正确的了。天下父母心，以心换心的话，如果自已有个女儿，断不会让她找一个天天提心吊胆过着朝不保夕日子的人。 苏婉儿笑得没心没肺：“我真没担心，因为我知道，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这信任真个是了——朱平安叹了口气，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当着王体乾还有南宫英雄、叶沧羽等人的面，做了一件让所有人下巴砸到脚面子上的事——他把苏婉儿拉到怀里，紧紧的抱了一下，贴在她的耳边轻而清楚的说：“好，有你这句话，我还怕谁啊。” 叶沧羽看得眼都直了——忽然想起那个被别人抱在怀里的是他亲妹子啊，可是奇怪，他居然没有想怎么样的想法。 宋小宝目瞪口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还能说什么呢，什么也不想说了。 现在众人中，只有王体乾傻傻的站着，然后他就看到睿王身边那个大高个，正狠狠的瞪着他，大有给我老实点，否则就揍你了。 身为内宫二十四监仅次于魏忠贤、高小手的第三位大太监，王体乾气得脸通红，他转头看了一眼，决定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吧，但这不妨碍他在心里大骂：不要脸，天猫配地狗，一对没心没肺的家伙。 没用王体乾领路，朱平安大步流星往前直走，王体乾一溜小跑的都差点没跟上。 进了乾清宫，朱平安老远瞅见高小手一脸阴沉在殿外来回踱步。 “皇上在里边么？” 高小手嗯了一声：“你先等等，魏公公与奉圣夫人都在里边呢。” 朱平安愣了一下，这二人凑在一起这个当口出现，让他觉得有点不正常。而且看高小手这脸色，不用说是被赶出来的，是不是可以这么说，现在的皇上已经不信任任何人了？ 二人候在宫门口良久没说话，高小手的脸色很难看。朱平安想到的，也是他想到的。 “多久了？” 高小手咬咬牙：“有一会了。” 边上王体乾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 朱平安嗯了一声，转身迈步就走，高小手吓了一跳：“喂，还没让你进呢？” 朱平安回过头冲他笑了下，说了一句霸气十足的让高小手惊讶，让王体乾吓尿的话—— “没让我进，就不能进了么？” 来到乾清宫朱红大门前，朱平安整了一下衣冠，提气大喊：“皇兄，我回来啦！” 宫里头的气氛想当然的不太好，魏忠贤站着，客氏侧着身子坐着。 天启铁青着脸，双眼倒竖，手指疯狂的转着中指上一枚白玉戒子。 “陛下，依老奴看，皇后小产这事必有蹊跷，必是朝中有人对皇上怀恨在心，设计陷害娘娘，此事不可不察。” 天启阴着脸不说话，倒是客氏想了一想：“皇后娘娘身体一向康健，如今忽然小产，必是身边宫人伺候的不小心，这都是有可能的。” 魏忠贤的眉头瞬间就拧起来了，他是越来越看不懂客氏所做所为了。 这个天赐良机不该是祸水东引的最佳时机了么？先不管皇后是怎么早产的，先赖在东林党的身上再说。 皇上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只要一声令下，自已就可以堂而皇之拿下几个眼中钉送进诏狱，不怕咬不出一串来。这个打压异已的良机怎么如此放过？ “陛下，老奴——”他的话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了朱平安的大吼。 魏忠贤激伶一下，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十一月的京城寒意已经明显，但魏大太监瞬间就出了一身透汗。 光顾着高兴，忘了今天是这个祖宗回来的日子了。 和他同样的反应，客氏表现更加敏感，她连坐都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 眼底眉间，全是任是谁也看不明白情愫。 “今天先到这吧——”天启愣了一下，“你们退吧。” 魏忠贤有些不甘心，“陛下，老奴有话——” “别说了，以后再说吧。”天启不耐烦的哼了一声：“退下！” 魏忠贤瞬间不敢做声了，与客氏行了礼，小心退步出门，迎面正碰上朱平安。 三个对头阔别一年，在这个地方再次见面，看着已经褪尽青涩长身玉立的睿王，魏忠贤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比起以前，眼前的朱平安失去几分锋锐，多了几分温润。若说以前一柄锋锐耀眼的剑，到底还有个柄露在外头，可是现在还是这柄剑，柄不见了，多了个鞘，纳锋锐于无形了。 以前只能说是可怕，如今才是真正的可怖。 这个祸害，不能留了。 魏忠贤眼睛眯了一下随即睁开，脸上飞快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哎哟，这不是睿王殿下么，一路辛苦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按照道理朱平安也应该回个笑脸。可这个约定俗成的定理，在朱平安这里似乎失了效。 “再辛苦也没有魏公公辛苦，听说这阵子，魏公公在朝中大杀四方，风光无限呢。” 魏忠贤的笑脸啪得一声就掉在脚面子上了——那有这样打脸不留情的，这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以前他和睿王几次交锋，基本都属于暗争的地步。然而此时，他已毫不怀疑，这位殿下在外流浪一年之后，翅膀似乎已经硬了不少，什么纳锋锐于匣中，这分明上来就是一刀嘛！ “睿王殿下慎言！”一愣之后，魏忠贤瞬间反击：“老奴一颗红心，只为皇上分忧。殿下听信谗言，对老奴冷嘲热讽，岂不寒了一干忠臣的心。” “就你？”朱平安呵呵一笑，”你是忠臣？别逗了！” 那有这样的——那有这样欺负人的—— 魏大公公彻底震惊了，惊到他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只能气得哆嗦着嘴皮子站在那里抽风。 “放肆，你给朕滚进来。” 门内传来一声脆响，估计是某样东西砸了。 朱平安轻笑了一声，潇洒之极的迈步就走。经过魏忠贤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恶意满满。 “我回来了，你倒霉的日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