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遏制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罗伯特基里曼紧握着他的愤怒，沉默不语。\n\n他的理智正在被这情绪一点点的吞噬，最后，两方漫长的拉锯战终究由愤怒占据了上风。理智叹息着回到了角落中蜷缩了起来，唯有愤怒留存。\n\n他站在防弹玻璃后，凝视着那个躺在医疗台上的巨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沉默。马里乌斯盖奇站在他的原体身边，感到一阵冰冷的肃穆。\n\n他知道他的原体此刻正在愤怒，而盖奇则对自己无法与他完全共情这一点感到万分遗憾。\n\n他知道，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哪怕是阿斯塔特和他们的原体也一样，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试图去更进一步。\n\n他想尽可能地接近他的原体，从各个方面上。\n\n所以马里乌斯盖奇开口了，开始以某种他的原体允许的方式去探寻：“医官们说他拒绝使用麻醉剂。”\n\n“我看得出来。”基里曼用极轻柔的声音回应。“疼痛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无法免除之物，马里乌斯，因此我看得出来他的颤抖是怎么回事。”\n\n盖奇沉默了片刻，一个问题在他心中盘旋。疑问这种东西，就像是搭上弓的箭，若是指望这根箭不发射，是不可能的。\n\n半分钟后，他射出了那支箭。\n\n“您很愤怒吗？”\n\n“当然。”基里曼没有遮掩他的情绪。“米罗二连长向我汇报了戴舍阿城内实验室的事情，再结合其内的一些文本，通过沉思者的翻译，我大概可以猜出我的兄弟遭受了怎样的厄运。”\n\n他转过头来，蓝色的眼眸中有种盖奇看不懂的情绪正在酝酿。\n\n“那东西叫屠夫之钉。”基里曼以平静的态度如此说道。“一种灵能外科手术植入物，穿过颅骨，抵达大脑，替代神经与大脑皮层所提供的部分功能。”\n\n“它会放大受害者的负面情绪，例如愤怒或疯狂。普通人在接受这种手术后，会以极快的速度彻底成为只会渴求鲜血的疯子，并最终死于战斗或钉子对他们大脑的破坏，这个时间从三到五个月不等。而我的兄弟不同，他是一名原体。原体的恢复能力远超常人，他的大脑每分每秒都在遭受那钉子的破坏.但他也在愈合。”\n\n基里曼低下头，从喉咙深处扔出了一声不太像是笑声的东西。然后，他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n\n盖奇感到喉咙一阵干涩，十几秒后，他回答：“.这意味着他在逐渐和那东西融合？”\n\n“不，这意味着那钉子在逐渐吞噬并替换他。”基里曼严肃地说。“那些东西会越钻越深，它们会渴求更多。它们会在此过程中对他的大脑产生不可逆的影响。”\n\n“我对医学的了解并不深刻，盖奇，但我知道大脑对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n\n盖奇转过头，看向那个正在手术台上低吼着接受伤口缝合手术的巨人，医疗人员们在他身边来来往往，属于凡人的手颤抖不已。他们没有办法不恐惧。\n\n可是\n\n“但他似乎还能控制住自己，大人。”盖奇说。“至少他没有像那些资料里的人一样渴求杀戮。”\n\n基里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隐约能够猜到这件事是因为谁，但是，要向他的战团长解释清楚卡里尔洛哈尔斯在那岩洞之中对他的兄弟做了什么，是很困难的。\n\n实际上，基里曼自己都不是很能理解。\n\n他赶到那里时，所看见的是两个遍体鳞伤的巨人。\n\n他的兄弟安格朗低吼着，将基里曼请来的教官护在身后，警惕地拒绝着任何人的接近，甚至在此过程中让四名极限战士暂时失去了活动能力。\n\n若不是那些角斗士们在十几分钟后赶到并喊出了安格朗的名字.\n\n“大人，卡里尔教官醒了。”\n\n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基里曼无需转身也能知道这是谁的声音，马库拉格之耀号上拥有三个医疗大厅，而负责它们的人只有一个。\n\n他转身，问候，保持了最基本的仪态：“多谢你的通知，多尔洛。”\n\n“这是我的职责。”瓦伦图斯多尔洛平静地点了点头。“另外，他也想请您过去一趟，他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n\n\n\n基里曼走进病房，而病房的主人却已经赤裸着上半身站了起来，此刻正在若有所思地对着一面镜子端详他身上的那些新来的伤痕。\n\n“他情况如何？”透过镜子的反射，卡里尔看着基里曼的脸问道。\n\n“还算冷静。”基里曼说。“但他拒绝使用麻醉剂，以及另外一些对他身体有好处的注射型药物。我的医疗团队不得不将一台沉思者搬进去给他现场翻译。”\n\n“还算冷静吗”\n\n卡里尔微笑起来，摇了摇头。“很抱歉，我擅自行动了，罗伯特。”\n\n“不。”基里曼否认了他的道歉，拒不接受。“你拯救了四名极限战士，坦帕弗斯军士和他小队的其他三名幸存者希望当面对表达感谢。”\n\n“我只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事而已。”\n\n“我会安排见面的。”\n\n卡里尔无奈地笑了一下，基里曼如今已经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了。\n\n“那么，那六名牺牲者呢？”\n\n“他们已经被安葬。”基里曼严肃地说。“基因种子也已被药剂师取出，只待回到马库拉格，他们的意志便会延续下去。”\n\n卡里尔缓慢地叹了口气。\n\n“那场爆炸.”他眯起眼睛。“它来的很突然，罗伯特，从爆炸到燃起那种程度的火势甚至没有超过两分钟。”\n\n“我的军团已经在调查此事了。不过，根据坦帕弗斯军士的说法，在爆炸开始前一分钟，他有感受到一种只属于灵能的冰冷。我派去了智库调查，他们在发回来的报告中明确提到，现场有灵能法术留下的痕迹，施术者有意遮掩，但他的水平还不够完全掩盖证据。”\n\n卡里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过身来，一点点地穿上了由极限战士们提供的白色上衣。看着他这幅轻松自若的样子，基里曼很难将那个靠在岩壁上浑身鲜血的人和此刻的他联系起来。\n\n“到底发生了什么？”罗伯特基里曼如此问道。\n\n他的语气坚决得很明显，显然是以为卡里尔会再次对他讲述一个接着一个的谜语，他想用这种态度来说明自己对真相的渴望。\n\n然而，卡里尔没有和他绕圈子，至少这一次没有。\n\n“你的兄弟发狂了。”卡里尔平静地说。“他想反抗那东西，我想帮他，但起到了反效果。”\n\n“但你受伤了。”基里曼皱起眉。“现场除了他以外，便是那些亲卫，我不认为他们能够伤到你。”\n\n“你在隐晦的指控你的兄弟”卡里尔哑然失笑。“不过，的确如此。但这些伤痕并不完全都是他造成的。”\n\n“什么意思？”\n\n卡里尔沉默地思考了一会。\n\n他的表现让罗伯特基里曼感到了一阵短暂的不安有什么事能让卡里尔洛哈尔斯如此慎重？\n\n他的双眉开始愈发紧锁，心中的情绪也是如此，翻涌不停，直至成为一种汹涌到几乎再次冲破理智的洪流。\n\n“人有时候会失控。”过了一会，卡里尔用轻柔的声音如此说道。“在岩洞时，你的兄弟有一个瞬间彻底的失控了。但不是像常人一样，被上涌的情绪暂时控制了思考能力。实际上，我认为”\n\n他若有所思地停顿片刻。\n\n“在那个瞬间，他成为了愤怒本身。”他低沉地说。“不是被掌握，而是被替代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还算好运。”\n\n“好运？”基里曼感到一阵荒谬。“你几乎被他杀了。”\n\n卡里尔摇摇头。\n\n“是它。”他说。“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你没有看见他因为拒绝伤害他人而试图杀死自己的模样，罗伯特算了，不提这些了，具体情况我会在事后给你写份报告的。”\n\n他微微一笑。\n\n基里曼严肃地看着他准确地说，是瞪着他。\n\n“一份报告可解决不了我的问题，而且，这种事要怎么写成报告？”他抱起双手，摇摇头。\n\n“将这件事略过去吧，既然你作为当事人之一没有意见的话至于他脑袋后的那东西，我已经查清楚了，那东西名为屠夫之钉。一种灵能外科手术植入物，专门被奴隶主们用来折磨那些奴隶角斗士。而安格朗的型号是特制的，相较于普通版本更加凶残。”\n\n“能通过手术的形式取下来吗？”卡里尔简短地问。\n\n“.如果要保证他的生命的话，几乎不可能。”罗伯特基里曼痛苦地摇摇头，这便是他此前为何那样愤怒的原因之一了。\n\n“根据一个名为卡雷利安的角斗士的说法，那钉子已经在他身上存在七个月了。仪器扫描结果也证实了他的说法，安格朗的整个大脑皮层都几乎被那东西延伸出的尖锐线缆刺穿了，甚至有一部分已经延伸到了他的脊柱里.”\n\n卡里尔若有所思地、缓慢地点了点头。\n\n“我明白了。”他说。“那么，一起去见见他吧，罗伯特，刚好，我还能给你们当个翻译什么的。”\n\n他轻笑起来，表现得很轻松，基里曼对此感到不解，但却同意了他的提议。\n\n还有5k\n\n(本章完)\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