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桥段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雨下了整夜。那堆积得厚厚的云层，终于第二天凌晨时挥洒了个干净。阳光又露出头来，暖暖的，温暖着这浅蓝色的天空。那钢筋水泥的建筑经过一夜风雨的润洗，荡去了昏黄的尘埃，墙砖在阳光的照射下也显得洁白。街两旁的树上还有未曾蒸发的水珠，晶莹地闪耀着，在偶尔经过的风里，顺着树叶上的脉络流下，掉落在粗糙的地砖上，碎裂成虚无。一旁的电线杆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麻雀，待有人经过，那些鸟儿便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在空中盘旋，惊落电线上还残留的水珠。 “老秦头果然是老了，你就不能走快点？”街上，一行五人正走着，秦智慢悠悠地吊在最后面，小知了时不时地回过头来催促。 “那么急干什么，又不是去投胎。”秦智无所谓地说着，赶上四人的步伐。星期五都约好了的，今天去溜冰场玩儿。 说是溜冰场，其实就是个滑旱冰的地儿，才开了半年，离学校也不是很远，才一个公交站的距离，毕竟学生是一个规模庞大的消费人群，秦智他们也经常去玩儿。今天一起去的都是玩得挺要好的，两男两女，都是秦智的死党。 “老秦头不行了。”几人当中的瘦高个男生猛眨着眼睛，转过头看着胖子，胖子也心有灵犀似的转过头，两人相视一笑，表情和声音将“猥琐”这一词表现得淋漓尽致。 瘦高个叫蔡昭展，以前跟秦智做过一学期同桌，长得挺人模人样的，学习也很不错，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但其心灵却是个大写的污。什么荤段子、各种知识是信口拈来，很普通的一件小事从他嘴里出来，立马就带了浓浓的马赛克味道。可以说，他和白子开这一瘦一胖的组合包揽了秦智初中三年对于两性的认识，秦智怪蜀黍的属性大概就是在那几年被培养出来的。 秦智扶着额头：我怎么会认识这两货？啊西八，遇人不淑，祸吾一生啊。跑上去就照着两人的屁股一人给了一脚，当然，用的是脚背，用脚底板的话估计会被两人揍死。 “你们真是......”和陈若蝉挽着手的陈堂玉一脸嫌弃地看着三人，神色平常，也不害羞。她经常跟几人呆一块儿，对于这些话早就有了免疫。 陈若蝉却脸红红的低头不说话，以前也不是没听他们开过此类的玩笑，自己有时也会打趣来着，最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容易害羞。 “快点走吧，老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才能到？”陈若蝉催促着众人。 “就是，你们男生就是幼稚。”一旁的陈堂玉也说着。 “知道知道，那咱就走快点吧。”秦智连连点头，而后双手向两侧平伸，一只手搭在蔡昭展肩上，另一只手搭在陈若蝉的肩上。蔡昭展也伸出双手搭在秦智和白子开身上。 陈若蝉愣了愣神，脸红红的。因为玩得要好，再加上自己平时就是一副男孩子的做派，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也不介意这种男生间的亲近动作。现在却突然在意起来，总是能感觉到肩膀上搭着的那只手的重量，视线也时不时的被那只手吸引过去。脸上热热的，似乎能感觉到那只手所散发出来的热量。耳旁一直响着砰砰的声音，不知是自己的心跳，还是顺着衣服传导过来的，他的脉搏。 陈若蝉若无其事地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接触到那轻轻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鼓起嘴巴，往脸上吹着气，似乎这样能让自己脸上的害羞能够快点儿消退。 “小嘛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秦智哼着歌，脚步一蹦一蹦的。自从从人近中年的大叔变成祖国的花朵后，他就特别喜欢唱儿歌，整天哼着数鸭子、种太阳、猴哥也不嫌烦。就像俗话说得“自从得了精神病，我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切，”陈若蝉乘机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开，脸上总算感觉没那么热了：“你都多大了，还唱儿歌，我不认识你！” 蔡昭展也一脸嫌弃地看着秦智，搭着的手从秦智的肩上放下，抖开秦智的手：“对，咱不认识这小学生。”说着就要挤开秦智，伸手往陈若蝉的肩膀上搭：“小婵婵，还是咱们一起玩吧！”一脸猥琐的笑容。 “咦！”陈若蝉嫌弃地偏了偏身子，躲开蔡昭展的手。 “滚蛋！”秦智一把打开老蔡的手，又扑上去，把手搭在两人肩膀上，还用力地搂了搂。 “切！”白子开和蔡昭展同时对秦智竖起了中指。 老秦头当然不甘示弱，双手比着中指往两人面前晃，弄得陈若蝉的小脑袋只能跟着他的动作往他脸庞凑。 “呀！”陈若蝉费力的掰开秦智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开。刚才，自己的头发，大概，似乎，好像是，碰到他的嘴唇了吧？感觉暖暖的，软软的...... 呀！自己在想些什么啊！ 心慌慌的，脸红红的，却故作镇定：“走快点吧，别待会儿到了全是人。”说完，挽着陈堂玉就快步地走到前面去了。 “走快点咯。”三个男生打闹着，加快了脚步。 ………… 星爵，是这家旱冰场的名字。场地算不上很大，但也不算小，各种地形也都有，价钱还算便宜，五块钱就能玩个上午或下午的。五人交了钱，换好轮滑鞋，便开始......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一步一步似爪牙，是魔鬼的步伐...... 虽说是上午，但旱冰场的人却不少，秦智大略地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四五十个，都是些年轻人。毕竟滑旱冰算是个新兴事物，也就一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常来玩。这附近的闲散人员也经常往这儿凑，算是个不良少年的聚集地，但打架斗殴的事儿却极少发生，据说是因为老板就是道上混的，混混们都会给些面子。 虽说以前常来这儿玩，但秦智的灵魂早换成了中年大叔，以前的熟悉感都抛却得一干二净了，再加上脚上穿的都是单排的轮滑鞋，于是，秦大叔一到场内就开始不停地摔跤。 “哈哈，老秦头，你这是用生命在娱乐大众吗？”白子开及时地吐槽，四人全都捧腹大笑。 “老秦头，你是路上踩到狗屎了么，怎么一直摔？你以前不是滑得挺好的么？”陈若蝉觉得怪怪的，疑惑的看着秦智。 “老秦头绝对是故意的，肯定是想等着妹子去拉他起来，真是太猥琐了。”蔡昭展小声地跟白子开说着，一脸的懊恼：“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招？” “切，鄙视你！”白子开对着他竖起中指。 “几天没练，生疏了，呵呵！”秦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手撑在地上，想慢慢站起来。 陈若蝉见状，上前扶他：“摔死你。” 秦智扶着陈若蝉的手，慢慢站起来，双腿颤抖着，极力想要掌握平衡。 “老秦头绝对会摔，然后把知了拉下去，两人倒在一起，肯定会亲到。”蔡昭展小声地跟白子开说着自己的预测：“这场面我见过，老秦头城府果然深，会玩儿，看来我以后要多跟他学习学习了。” “不会......”白子开话还没说完，就见秦智一个趔趄，身体往后一倾，连带着扶着他的陈若蝉也跟着往后倒去。 “吧......”白子开话音刚落，眼睛立马就瞪大了。蔡昭展则是一脸“我早已看穿一切”的笑容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一旁的陈堂玉也是一脸惊吓地看着，嘴巴张开，合都合不上。 知了满脸通红的从秦智身上起来，朝着秦智的胸膛重重的拍了一下，然后揉着额头，走到场边坐了下来，眼睛盯着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智一只手撑在地上，坐起来，一只手捂着嘴巴，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没错，由于身高差的原因，刚才那一下两人并没有像韩剧中那样亲到一起，而是知了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秦智的门牙上。 阿西吧，好痛！ 秦智揉着自己的上嘴唇，还好门牙没掉，也没流血。不过，还是好痛啊！ 其余三人看着两人的动作，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啧啧，老秦头真是够狠的！ 秦智缓了一会儿，慢慢地站起身来，想要走过去跟陈若蝉解释，没想到又是一个趔趄，身子往前冲了一段距离，眼看就要撞上坐在一边的陈若蝉，秦智心里一慌，脚下一乱，身子往前扑了下去。 陈若蝉走神儿地看着地面，突然，脚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缩缩脚，抬起头来。 秦智从来没觉得这么糗过。此时他正如同古时候行跪拜大礼一样拜倒在小知了面前。他抬起头来，望着小姑娘的眼睛，有些尴尬的笑着：“呵呵，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噗嗤一笑，伸手把秦智拉起来，眼睛看向别处：“我知道。” 呵呵，呵呵。 秦智觉得，只有呵呵才能化解尴尬。规矩地坐在一旁，傻傻的笑着。 陈若蝉快速地滑到另一边，扬起的风从脸上拂过，吹散红红的余热。她背对着众人，快速地把刚刚捂着额头的手放在嘴边，掌心与嘴唇轻轻触碰，暖暖的，像是点燃了火焰...... 她转过身，笑着，脚步加快，激起的风扬起她的头发。她踩着一地的阳光，翩翩起舞，像是，从梦中而来。